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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中國新聞周刊】閻鶴祥:我真沒改行

  2024年度喜劇人

  他是粉絲口中的“太子妃”,是觀眾心中當(dāng)仁不讓的著名“進攻型捧哏演員”。他熟悉傳統(tǒng)相聲技法,卻不囿于傳統(tǒng)相聲圈層。他愿意嘗試一切新鮮的表達,單槍匹馬闖入一個又一個嶄新的陣地,努力打破喜劇藩籬,拓展喜劇邊界,始終保持著對喜劇熱切的投入和冷靜的思考。

閻鶴祥:相聲演員。
閻鶴祥:相聲演員。

  誰能想到呢?一位相聲演員,科普了一個生僻的地理學(xué)和幾何學(xué)概念——對跖點。這是地球同一直徑的兩個端點,二者的經(jīng)度和為180度,緯度數(shù)值相同,南北相反。脫口秀綜藝節(jié)目《喜劇之王單口季》的決賽舞臺上,閻鶴祥用對跖點講述了自己與現(xiàn)實生活處境的最遠距離。

  這個德云社的相聲演員,很多年里是站在少班主郭麒麟左邊的那個捧哏,有文化有技術(shù),為人厚道,是郭德綱為兒子精心挑選的搭檔,被德云社粉絲昵稱為“太子妃”。郭麒麟“單飛”投入影視界后,他又成了“寡婦失業(yè)”,幾年前去《吐槽大會》,他問羅翔:“如果逗哏演員拋棄了捧哏演員,有沒有義務(wù)支付撫養(yǎng)費?”

  這就是他的處境,是事業(yè)和人生的瓶頸。他選擇過逃離,騎上摩托,周游世界,在阿根廷內(nèi)格羅河的下游,找到了家鄉(xiāng)的對跖點,站在那里,他距離所有煩惱和困境最遠。

  對跖點這段講述沒有讓他繼續(xù)晉級,但是破了圈。很多人說不像脫口秀,倒像是演講,或是以相聲形式完成的一場生命獨白。怎樣解讀,閻鶴祥都同意,連續(xù)參加兩個喜劇綜藝《喜人奇妙夜》和《喜劇之王單口季》,創(chuàng)作之密集在自己前半生中屬于空前,到了“喜單”決賽,素材用盡,實在是寫不出來了,于是唯有剖開內(nèi)心。

  可是很多人喜歡決賽那段,管他是單口相聲、演講還是單口喜劇,反正看笑了,也看哭了,因為,誰沒有那樣的時刻呢?人人都有自己的處境,人人皆需破局。而閻鶴祥這一局,是他終于撕下了一些標簽,開始以“閻鶴祥”的名字,獨立地被人們記住。

  “太子妃出逃記”

  閻鶴祥終于紅了,代價是幾乎沒有休息的機會,各類元旦晚會、喜劇綜藝邀約不斷,再加上德云社的跨年演出、紀念專場,他甚至很少有時間回北京。脫口秀演出商也沒少找他,每一次脫口秀線上綜藝的熱播,總會帶來線下演出的火爆,自從10月中下旬“喜單”收官,各城市脫口秀演出就處于演員不夠用的狀態(tài),但是他都婉拒了。

  以前他老得回答的問題——“郭麒麟到底還說不說相聲啊?”,現(xiàn)在換成了:“你是不是改行了?”“真沒改行!”閻鶴祥對《中國新聞周刊》說,“我現(xiàn)在得反復(fù)解釋,我不是脫口秀演員,還是相聲演員!睙o論是上半年錄制“喜人”,還是年中錄制“喜單”,他的目的都一樣,出來看看,接觸一下脫口秀、Sketch這類新喜劇,給相聲找找其他“接口”。

  閻鶴祥算是相聲界最早出來接觸新喜劇的演員,2021年,他就去參加過《吐槽大會》第五季,并且獲得亞軍。那時有人說,“太子妃出逃”了,閻鶴祥是個經(jīng)得起玩笑的人,他不介意網(wǎng)友給取的這個外號:“人家這么叫還不是因為喜歡你嗎?能掙點錢,不也就是因為大家的喜歡?”

  “出逃”是因為不得已。自2012年和郭麒麟正式組隊成為搭檔,倆人很快建立起頗為深厚的感情和默契,也因為獨特的風(fēng)格而擁有一批粉絲。2017年二人的全國巡演“少帥出征”,直到今天都被相聲迷津津樂道。

  比閻鶴祥小15歲的郭麒麟年輕,夢想很多,隨著他在影視圈嶄露頭角,登上相聲舞臺的時間越來越少。沒有搭檔,閻鶴祥回歸小劇場,無論是單口還是串搭,總像是個臨時營生,無法真正找到自己的位置。缺少和固定搭檔磨煉作品的機會,職業(yè)生涯也很快陷入瓶頸。

  已經(jīng)三十六七歲的年齡,重新花時間磨合一位新搭檔顯然不現(xiàn)實。何況,郭麒麟從來也沒說過退出的話,德云社每年還有跨年、開箱、封箱等固定演出,一旦郭麒麟回來,就還需要他。倆人正式開始合作時,郭麒麟還未成年,閻鶴祥總覺著,當(dāng)年師父郭德綱是把“大林”托付給自己了,得對得起這份信任。

  在工作不飽和的大把空閑時間里,閻鶴祥騎上心愛的摩托周游世界。與摩托車結(jié)緣,還是因為當(dāng)年趕場演出,怕因為北京堵塞的交通而遲到。那時候,德云社的相聲正火,主要演員經(jīng)常得從一個劇場趕往另一個劇場,他的摩托常常是后面坐著張云雷,前面斗里蹲著郭麒麟,整個單位最紅的演員都在他車上。

  2019年,郭麒麟?yún)⒀莸摹稇c余年》成為現(xiàn)象級爆劇,他在影視界的知名度徹底打響。閻鶴祥和自己的另一個搭檔——重型機車從北京到巴黎,橫跨歐亞,重走了一遍絲綢之路,被粉絲戲稱為“寡婦的摩旅生活”,也叫“壯壯歷險記”——因為長得可愛,師兄弟們習(xí)慣叫他壯壯。2023年7月,閻鶴祥又在網(wǎng)上曬出自己從北極出發(fā),一路穿越美洲以南極為終點的騎行vlog,粉絲們興奮地跟著他的定位打卡。郭德綱說,閻鶴祥的人生就是一本地圖。

  把人生過成地圖的感受,閻鶴祥在脫口秀的舞臺上坦白了。搭檔已經(jīng)在新的領(lǐng)域闖出名堂,自己卻留在原地,撕不掉身上的標簽,以至于閻鶴祥都有點擔(dān)心認識新朋友,因為不出10句話,對方準提郭麒麟。另一邊,時代的洪流中,與互聯(lián)網(wǎng)相伴生的年輕人正在把目光從傳統(tǒng)曲藝轉(zhuǎn)向“嘴替”般的脫口秀,搶奪相聲的觀眾。

  職業(yè)與未來,個人和集體,雙重困境牢牢地牽絆住他,也許這就是他的中年危機。于是他騎上摩托,逃離這些處境。當(dāng)摩托把他帶到南美洲阿根廷,穿過潘帕斯草原,抵達內(nèi)格羅河下游,他找到了自己家的對跖點。

  但他馬上發(fā)現(xiàn)一個宿命般的現(xiàn)實,不能向前后左右多邁一步,因為任何一步,都是距離處境更近的一步。閻鶴祥說:“這就是人生,退無可退!比俗罱K仍要面對困境,逃兵和追兵,都是自己。

  陪太子讀書

  如果說郭麒麟進入相聲行當(dāng)算子承父業(yè),閻鶴祥則完全是因為熱愛。他是土生土長的北京西城人,生于1981年,小時候借春晚認識了馬季和姜昆等相聲前輩,眼看著老前輩們運用幽默風(fēng)趣的語言,吸引在場所有人的目光,讓他一下子喜歡上這門藝術(shù)。

  小學(xué)三年級,參加北京市春芽杯中小學(xué)生文藝匯演,別的小朋友拿著笛子、小提琴演奏樂器,唯有閻鶴祥和同學(xué)自編自演了一段雙簧。憑借驚人的“嘴上功夫”,獲得了曲藝組一等獎,并且因為藝術(shù)特長被順利保送到了重點中學(xué)。中學(xué)時期,每逢文藝匯演,閻鶴祥都會登臺說相聲。

  喜歡歸喜歡,家里沒人從事文藝,自己的數(shù)理化成績又特別好,閻鶴祥還是將曲藝當(dāng)作了業(yè)余愛好,高考考入北京工業(yè)大學(xué)電子信息與控制工程學(xué)院通信工程專業(yè)。畢業(yè)后就職于中國移動。2008年北京召開奧運會的時候,閻鶴祥還作為網(wǎng)絡(luò)工程師參加過籌備。

  人生眼看邁入固定軌道,心里卻還是惦記相聲。2006年,在相聲界自立門戶的德云社第一次面向社會招生,打破了相聲需要從小拜師苦練童子功的門檻,閻鶴祥想也沒想就報了名。那時,工程師的工作前景正好,收入也可以。此后近10年時間里,他在工程師和相聲演員的身份間來回穿梭,像在勾選一道選擇題。最初白天找機會練貫口等基本功,晚上在舞臺下場門站著聽相聲,演出結(jié)束后掃地、擦桌子——德云社有不成文的規(guī)定,進門之后先打雜。后來能上臺演出了,他利用中午單位吃飯時間,騎著摩托車趕去小劇場說一段相聲,說完再趕回來。有一次去哈爾濱的小劇場演出,結(jié)束已經(jīng)是晚上10點多,沒有飛機和火車回北京,第二天還要上班,閻鶴祥只能連夜開車往回趕,1200多公里……

  那時,德云社里像他這樣的高學(xué)歷學(xué)員并不多,大多是一些家境貧寒想要憑借相聲謀生的人。一個出身高校、履歷漂亮的年輕人,即使工作生活兩頭忙碌,也沒放棄對相聲的熱情,讓郭德綱看在眼里。

  2012年,郭德綱正式將閻鶴祥確定為郭麒麟的捧哏,當(dāng)時的郭麒麟才16歲,剛剛退學(xué),閻鶴祥已過而立之年。與其說是搭檔,不如說閻鶴祥更像一個可靠的大哥哥。

  很多了解德云社的人都說,閻鶴祥是老郭精挑細選給兒子挑中的搭檔,絕對不是偶然。

  相聲表演里,捧哏雖然臺詞不多,但對技術(shù)的要求和逗哏一樣,在綜合素質(zhì)上,要求甚至高于逗哏,這也是優(yōu)秀的逗哏多而優(yōu)秀的捧哏少的原因之一。不但需要扎實的基本功,捧哏還要隨時觀察觀眾和逗哏的狀態(tài),是逗哏與觀眾之間的橋梁,眼界開闊卻又得沉穩(wěn)、低調(diào)、不爭。郭德綱說過好幾次,“閻鶴祥是鶴字科里捧哏最好的”。

  郭德綱沒挑錯人,在臺上,閻鶴祥穩(wěn)穩(wěn)“托”住了郭麒麟。

  托住搭檔的同時,閻鶴祥也有自己的發(fā)揮,而且一點不怕包袱太狠,被稱為進攻型捧哏。郭麒麟介紹閻鶴祥說:“我搭檔就像我的親哥哥一樣,不過卻一直不紅,不像我知名度那么高。算是被埋沒的人才!遍慂Q祥接過話頭:“我差一好爹嘛!

  2016年,岳云鵬參加《歡樂喜劇人》爆火,成為德云社新的臺柱子,郭麒麟和閻鶴祥登臺助陣。這是閻鶴祥第一次參加大型綜藝,眼看自己兼職說相聲的秘密藏不住了,他終于決定結(jié)束兩頭奔波的日子。12月9日,閻鶴祥辦完離職手續(xù),從單位樓里走出來,兩份工作的重任卸下了一半,一身輕松。這一年他35歲,終于成為一名職業(yè)相聲演員。

  一個人的舞臺

  “蔡明老師的春晚最早是跟郭達老師合作,后來改潘長江老師了,拋棄了郭達,這個選擇很明智,因為以我的經(jīng)驗啊,姓郭的確實沒有什么好人!边@是2021年初,閻鶴祥在《吐槽大會》第五季的一個名場面,主持人張紹剛對他的介紹是“失去了搭檔、被迫單飛的單口捧哏相聲演員”,楊蒙恩說他是德云男團“第一solo”。

  閻鶴祥自己也沒想到,全職說相聲沒幾年,就成了被迫留守的“王寶釧”,偶爾講幾段單口、說幾期評書等著搭檔回來。他還記得,《吐槽大會》是第一次一個人站在綜藝的舞臺上,身邊沒了人,自己從捧哏的角色變成以逗哏的方式表達,從劇場換成綜藝,包袱由“三翻四抖”的相聲變?yōu)榭旃?jié)奏、梗必須密集的脫口秀,壓力非常大。雖然呈現(xiàn)效果很好,但他承認,“特別不適應(yīng),沒在舒適區(qū)”。

  雖然都叫“單口”,都是一個人一支麥克風(fēng),但作為“舶來品”的單口喜劇和單口相聲在內(nèi)核上有本質(zhì)區(qū)別。相聲承載著太多集體符號和傳統(tǒng)文化,有嚴謹?shù)膸煶信c技術(shù),并不需要演員有鮮明的自我。脫口秀卻截然不同,誰都可以上臺,玩的是個人經(jīng)歷,自始至終講的是“我”。就像閻鶴祥自己在“喜單”舞臺上說的:“如果喜劇是個圓的話,脫口秀這個點,其實是相聲的對跖點。”而如今的年輕人,越來越不在乎同質(zhì)化的訓(xùn)練,而是渴望看見個性,看見和自己息息相關(guān)可以共情的生活。

  在《吐槽大會》的成功,無疑令閻鶴祥備受鼓舞。于是,他更加主動地尋求新的機會,以相聲演員的身份站上不同舞臺。騎著摩托“行萬里路”的經(jīng)歷和事業(yè)陷入瓶頸那些年生出的感悟,成為創(chuàng)作新喜劇的養(yǎng)分,“喜單”里那些受歡迎的段子,無不與此相關(guān)。

  說了20年相聲,如今又創(chuàng)作表演Sketch和脫口秀,他意外成了一個能跳出“三界”外,看出它們之間關(guān)聯(lián)與不同的人!懊摽谛阊輪T、Sketch演員和相聲演員平時記錄素材的方式都不一樣!遍慂Q祥對《中國新聞周刊》說,脫口秀演員記錄情緒,之后在情緒里延展自己的稿子;Sketch演員記錄完整的一件事;而相聲演員習(xí)慣只記包袱點,再用故事把包袱點串起來。

  脫口秀和Sketch的迅速發(fā)展,他都看在眼里,有點為相聲著急,自相聲誕生至今已經(jīng)100多年,在當(dāng)下的時代語境中,它發(fā)展得確實慢了:“如今相聲創(chuàng)作的內(nèi)容已經(jīng)有些落伍,這點我們得認,認了才能解決問題!

  能創(chuàng)作新段子的相聲演員很少,跟從小學(xué)藝文化水平不高有關(guān)系,也跟這門藝術(shù)的傳承方式有關(guān)系。自學(xué)藝那天起,相聲演員練說學(xué)逗唱,基本功扎實,但是沒有創(chuàng)作這一項。他們也寫不出職場,寫不出老板,因為沒有這樣的生活。脫口秀演員來自各行各業(yè),從第一個開放麥的5分鐘開始,就是講述自己的經(jīng)歷、自己的情緒,創(chuàng)作和觀點天然存在于脫口秀的基因里。

  但其實百年前,用講笑話的方式逗樂別人的相聲,也是那個時代的先人在生活里創(chuàng)作出來的,他們也嬉笑怒罵過,針砭時弊過。而今天的脫口秀演員,一旦成名,如果每天浸泡在各類綜藝和走秀中,不遠的將來一樣會面臨創(chuàng)作的困境。在閻鶴祥看來,脫口秀像是相聲的平行宇宙,也可能,就是彼此的前世今生。

  今天的相聲,一樣需要走出處境。他想先試試打破藩籬,用從脫口秀和Sketch那里習(xí)得的經(jīng)驗滋養(yǎng)相聲。明年,他計劃辦個“閻鶴祥專場”,用自己的方式進行語言表演,不拘泥于形式,觀眾覺得是評書、單口相聲或脫口秀都行,可能也都有,融合在一起,就是用語言讓大家高興。

  但他覺得自己這個歲數(shù),真指望他來做出什么大的創(chuàng)新,恐怕也難了,他只想用自己的方式講講故事。至于真正的相聲改革,可能需要新一代年輕人。他已經(jīng)看到有人寫吐槽職場的相聲,只是這樣的演員還太少。閻鶴祥已經(jīng)給師父郭德綱提了建議,明年或者后年,德云社將主辦相聲競演類綜藝,把大門敞開,去和脫口秀搶人!白屓珖矚g相聲和脫口秀的人都來,只要能寫出來并站臺上說5分鐘,就是說相聲的,沒那么多門檻,哪怕普通話不標準!痹谶@一點上,閻鶴祥和很多同行意見不一致,他認為相聲和脫口秀一樣,屬于內(nèi)容驅(qū)動,不需要普通話標準,也不一定要求童子功,貫口這類基本功都是形式,應(yīng)該服務(wù)于內(nèi)容,如果缺乏好內(nèi)容,形式?jīng)]有意義。

  無論人還是行業(yè),站在對跖點上無路可逃的處境,換一個視角,就是有360度的方向可以重新出發(fā)。

  今年10月,單立人喜劇演出季的上海站,閻鶴祥去擔(dān)任脫口秀主持人,還沒開口就先博了滿堂彩。他再不必面對拿掉“郭麒麟搭檔”這個標簽,就不知道如何介紹他的處境了。

  不知不覺中,他已經(jīng)走出好幾條路。10月下旬,他開了個人播客《閻盡其祥》,聊創(chuàng)作,聊周游世界時的摩托日記,也聊歷史和時事。他平時喜歡閱讀,到了世界各地先找博物館,所以他能在評書、脫口秀這類表演中加入自己的見解和體會,這讓講述有了靈魂。不久前,他還和歷史學(xué)者施展、劉擎等人做了主題對談。騎摩托穿越非洲,也在未來的計劃中。

  在“喜單”,讓全場沸騰的第一場“出戰(zhàn)”后,閻鶴祥分享了一個小故事:有一年他騎行到巴西里約熱內(nèi)盧,沒能趕上德云社的跨年演出,那天買水時攤販找零,給了他一枚硬幣,上面的人像是巴西第一任國王佩德羅一世,佩德羅一世正是葡萄牙國王的兒子,也是歷史上“伊匹蘭加的呼聲”的締造者。閻鶴祥留下硬幣,回國后送給郭麒麟當(dāng)生日禮物。把佩德羅一世的名言送給郭麒麟,也送給自己——不獨立,毋寧死!